守候

期次:第8671期    作者:李光蕊   查看:110

我的父亲是一位采煤工我的父亲是一位采煤工。从2020岁开始开始,父亲下了父亲下了3535年井年井。父亲很瘦弱父亲很瘦弱,才一米六多一点儿才一米六多一点儿,却用那并不宽阔的却用那并不宽阔的双肩担负着家庭的重双肩担负着家庭的重担。幸运的是,父亲从未在工作中出过一点儿工伤事故,甚至连磕手碰脚的事都没有过,这和他始终把安全放在首位,坚守安全操作规程是分不开的。

从我有记忆开始,母亲每天都会牵着我的手,在黄昏时分站在通往矿井的路口等待父亲下班。当父亲远远地出现在母亲的视野范围内,母亲便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转身拉着我的手回家去了。

那时候我还小,目光懵懂地东张西望,任凭暮色将我们母女包围住。我甚至忘记了母亲当时的表情,只觉得母亲在身边,一切都是美好的,哪怕传说中的妖魔鬼怪出现在眼前,我也不会害怕。

日子就这样周而复始地过去了,母亲站在黄昏中的身影渐渐地变得有些弯曲。流年碎影中,我们长大了,我的大哥也成了煤矿的井下工人。大哥上班那天,母亲哭了,她叮嘱大哥要像父亲一样,在井下时刻注意安全,平平安安回家。从此,母亲的等待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她让我们懂得了对生命的珍惜与敬重。

有一日黄昏,一场大雨不期而至。我想劝劝母亲,别去迎接父亲和大哥了,但我知道自己是徒劳的,母亲一定会出现在那个街口。我陪在母亲身边,为母亲撑着雨伞,我能感受到母亲盼着家人回家的心切。母亲长长的情思在时光的蔓延中紧紧地抓住了我们一家人。那一刻,时间定格成了一个永恒的姿势:母亲的形象在我的心里站立成了一个经典的雕像。

后来,随着父亲的退休,哥哥的调岗,苍老的母亲终于不用再去街口等待了。可是,母亲还是习惯在黄昏降临的时候,朝着煤矿的方向眺望。

当我到了婚嫁的年龄,母亲说,“喜欢哪个男孩子就可以嫁,但是不能嫁给下井挖煤的。”我没有听从母亲的劝告,毅然嫁给了他——一位普通的矿工,成了一个和母亲一样的矿嫂。

休完婚假,老公上班的第一天。我不由自主地走出家门,来到他下班的必经之路,我忽然想,这是不是一种守候的传承呢?

此时此刻,晚霞灿烂,把橘红的光涂抹在人们的脸上身上,涂抹在房屋楼顶上,涂抹在花草树木上,涂抹在井架子上,那些挖煤的汉子们,正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纷纷往家赶。我知道,在这个吃晚饭的时间段里,家属区的窗口正有袅袅白烟混合着香气氤氲开来,家中是慈母盼儿的焦虑,是女人温情的回望,是小儿甜美的呼唤,而这样的生活背后,是矿山女人守候的目光啊。

我想,只有我成了矿工的妻子,才能真正理解母亲的守候。矿山女人的等候中,饱含了对安全的期盼和对家人无限的爱。